信号受到干扰,声音随着电流断续。
按照空姐的指示,我在身边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带好面罩。
再一次穿过一片云后,飞机突然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急速下坠。
强烈的失重感中,我心中的恐惧转瞬即逝。
之后便是释然和解脱。
我想,这或许就是命数吧。
有人说,气味比场景更让人难忘。
所以坠入黑暗的前一刻,我眼前并没有跑马灯。
鼻腔却弥漫上“倾城之恋”的气息。
我以为我不会有再睁眼的机会了。
可我错了。
9,
消毒水的味道挤走了雪松木香,我在一个小护士利落的动作中醒来。
她似乎是为我松了一口气,说了句“醒了就没什么事了”。
我还没缓过神来,目光扫过左手腕,那里除了一条代表病人的腕带外,还有一抹陌生的鲜红。
细细小小的棕红色绳子,上面缀着两颗红豆。
我稍微一动,它们就碰在一起发出脆响。
病房门口走入一个人,我转过头去。
竟然是许清。
她面容憔悴不少,眼下乌青,刘海散乱贴在面颊。
她站定开口:“你赢了。”
许清自嘲地笑着,眼中泛着泪花。
“你知道吗,从你走了之后,阿寒的胃病越来越严重了。其实那天那通电话,他是躺在住院部病床上打给你的。他不让我告诉你,他怕你担心。”
“听说你出事那天,他一夜没睡。直到新闻出来,迫降成功,他才松了口气。可他……非要出院,说要去山上求菩萨,求菩萨保佑你。”
她带着哭腔,要支撑不住了一样。
“他连站都站不稳,一步步,爬了五个小时,到了山顶,得来了这个。”
她指着我手腕上那条手绳,指尖颤抖。
“他说,你信这个。”
我回忆起他第一次去到我工作室的情形。
我在门口给佛像上香,他就端正地站在我身后等。
我拜完,推着他让他也拜拜。
付寒轻轻扯开嘴角,拉着我的手往里走,留下一句话。
“我不信这个。”
是我听错了吗?
许清说,那个从来不信神佛的人,会为我求菩萨保佑平安?